只言片语
楚云 » 2005-07-25 10:30 » 吉光片羽君眠我未眠,我眠君已醒,蓬山相隔千万里,月华尚难共,梦不到谢桥
昨夜有很美的月色。
一轮圆月于楼宇之间、浮云之中,忽隐忽现。仿佛伸手可及。但我知道,那是抓不住的美丽。
回家一查,果然是阴历十六。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啊!
SAI,你在加拿大,也有如此的月色吗?
今天是你的生日,SAI,生日快乐!
7月8、9号,新版红楼梦在绍兴演出,消息是早就知道了的。算算来回路费住宿,实在是囊中羞涩。心里不知道说服自己多少遍了,这次就不去了吧。
7号那天,收到熟识的小演员发来短信,说她们明天就要在绍兴走台演出了。本来刻意淡忘这场演出的,被她一提,又坐不住了。
当即拍板,周五晚上,去绍兴!
一时间同事朋友纷纷相劝,你疯了?半夜赶去看一出戏?在上海还有机会看的嘛!
我坚定地说:“朕意已决,众卿不必多言!明日打道绍兴,风雨无阻!”(原话)
次日周五,偏逢加班。好容易处理完毕,出了公司,直奔火车站,买了最近一班到绍兴的票。然后在车站附近的咖啡馆坐下,静候10点37分的火车。
渐渐地下起雨来,汗,真要应我风雨无阻这句话了么?
默想自己20年来的红楼历程,从徐王的电影红楼梦、到今天公子仰萍的新版红楼梦。这真是一场刻骨铭心的戏,让我这个从来不追星的人,也疯狂起来。疯就疯吧,如今无牵无挂年少时,不疯待到何时啊!这次就不顾虑那么多,去了再说吧!
上了火车,戴上耳机听越剧的MP3,渐渐睡去。迷糊了一会醒来,身边新上来一位女士,攀谈起来。
我说去绍兴看越剧,她略带惊讶地问,明天的演出不是上海越剧院的么?你特的从上海过去看?我说,是啊是啊,最近都在外地演出,实在想念啊!她又问,明天是红楼梦吧?这次是谁演?我说,是钱惠丽和单仰萍的。她恍然地哦了一声。我却觉得不对了,忙问,你是?她说,我是温州越剧团的,刚在绍兴演出完。晕倒晕倒,这样也行?在火车上也能碰到越剧演员啊?看来我这次的运气肯定会很好,我心中暗自偷乐。
一夜无话。凌晨两点多,到了绍兴。拗不过我的哥们,已在绍兴联系了朋友来接我。绍兴是个很小又很美丽的城市。穿过深夜的绍兴,望着绍兴大剧院,心想,终于还是来了,你们现在休息的还好么……
9号早上,一大早就醒了,今天绍兴倒是不算热,有风习习。短消息联系小演员,天啊,这家伙居然关机了。急人!等到10点多,消息姗姗来迟:“过来吧,我们宾馆离剧院不远,XX路XX号。”如得圣旨,我急忙赶去。
阳光下的绍兴分外美丽,路过那一片绿水粉墙,终于找到宾馆了。小MM拉着我进去,说:“你这个疯子还真的来了,我们吃饭去。”(我这两天是第几次被人叫疯子了?不管了)
走进饭厅,迎面就看见公子坐在桌前和几个人笑谈,我脑子嗡地一下。再转头一看,另一桌,仰萍和陈颖。
……
天啊!连忙拉住小MM埋怨,也不早说,早知道是这个阵仗,我怎么敢进来啊!
这一顿真是食不下咽……紧张的。
中午没有去和公子她们打招呼,总觉得唐突了。近乡情怯……
在宾馆里,望着窗外的小院,不知公子在哪间休息呢?居然离得这么近,有种不真实的感觉。
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她们打招呼,两手空空么?我该说些什么?怎么说?
于是4点多,硬拖着小MM陪我去买了两束花。
回到宾馆,已经是5点,只看见陆续有演员走去饭厅吃饭。小MM说,你在楼梯口等等,我帮你去饭厅看看她们有没去。然后就很不仗义地把我一个人丢在楼梯口。汗,长这么大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。我当时迷茫地不得了,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。
过了很久(我觉得很久)。小MM跑回来说,不在呀,估计还没到吧。正说着,就看见公子从楼梯上慢慢走下。小MM连忙推我说,那不是,你快去吧,我先闪了。又不仗义地跑掉了……
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,冲上去叫公子(不知道有没吓到她?罪过罪过),然后把花递上,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是惠空的楚云,从上海过来的。”公子接过花,连声说谢谢。又拿下花束里插着的小卡片,仔细看了看。我补充说,“这次很多朋友都没能来,但是大家都很想念你的。”公子很认真地看着我说:“代我谢谢大家了,向她们问好。”又看见我手上另一束花,问这是给谁的。我说是给仰萍的。她说,可能吃饭去了,你过来饭厅门口等等,我进去帮你找找看啊。
有过了一会,单美人芳踪依然不见,却听见公子叫我名字,跑出来拍拍我说,仰萍不在,可能还没下来,你去楼梯口等等看。
我连声答应,催她去吃饭。又回到饭厅门口,继续站岗……
又过了良久,我已经被路过的众人注目得没感觉了。终于看见单美人姗姗来迟,连忙冲过去递上花,很紧张地重复了一遍祝福。仰萍也是连声道谢。听说我是从上海来的,又多看了我一眼,温言道:太辛苦你了。我忙道,不辛苦不辛苦!站在一边已经晕得不行了。
好了,第一阶段送花任务圆满完成。我找到小MM,偷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。
晚饭后,送小MM到了后台,一个人跑去找取钱的地方,准备买票。穿过广场,突然眼前一亮,只见单美人沿着小桥流水,独自款款走来。我站在马路对面,深吸一口气,看着美人慢慢走来。仰萍含笑对我点头。
仰萍一路问我,“今天到绍兴的?”我老实回答,“今天凌晨两点到的。”她责怪说,“太辛苦了,何必跑大老远过来。”我委屈道,“五月底以后,就没有你们的演出了,想念得紧啊。”她又说,“最近还有别的戏啊,9月院庆有很多演出,想看什么都可以啦。”我暗自想,“没有你们俩的戏啊,怎解得相思?”笑对她说,“不一样,徐王派的戏,那是从没学会说话起,就刻在骨子里的戏啊。”
仰萍又嘱咐我,“喜欢看戏,在上海有空的时候来看看就是,以后别这么疯狂了。”我低头不语。嘿嘿,这句话我可不会那么乖哦~
……
演出还未开场,我便在后台随便晃。刚转了一圈,就听见公子爽朗的声音。抬头看见公子走过来了,一边走一边叫我的名字,招手叫我过去。(好幸福,公子记得我的名字呢)我马上跑过去,只见公子的化妆间门被锁了,她坐在走道的大箱子上等开门,并示意我也坐下。这时马上又有人凑过来搭话了,唉,公子就是忙,我只能坐在旁边静静听她说话。
旁人问她,演出感觉如何。她说,比起交大演出,状态更好了些。不过昨天唱过,今晚肯定要累得吃不消了。她叹道“我现在回去就只想睡,太累了。”我望望公子,心中难过,又不知道怎么插话。
终于有人过来开门了。公子走进去,我也傻傻地跟进去。公子温言对我说,你先去前台吧。我才猛然醒悟,吐吐舌头,点头告辞出来。
转回广场,才想起欣赏一下演出的戏票。印制得好漂亮,翻开就是公子和仰萍的剧照,真是值得好好珍藏啊。——顺便说句,验票进去后,可以撕下戏票的一联去抽奖的,我看了看奖品,实在舍不得撕去票,坚决地放弃了抽奖。
熟悉的旋律响起,演出终于开始了。有时候真是奇怪,这小小的舞台,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力呢?在观众的眼里,看不到略带憔悴的公子,一上台,她就变得神采飞扬……
台上仰萍舞袖依旧、公子高歌依旧。
每当到公子的经典唱段,我都悬起一颗心。公子唱得还是那么高昂饱满,谁知道她台下,连说话都是轻声低气的?
这舞台、这戏服,就好像穿在她们脚上的一双红舞鞋。一上台,她们就绚烂柔美地不可逼视,仿佛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。
坐在我旁边的,是一位记者。看他时而举起相机抓拍,我总是很“鸡婆”地在旁边低声说,“注意,唱完这句有个定格;下面马上有段很美的身段,会走到这边来……”诸如此类。这部红楼,每个动作、唱腔,就是这样深深印在心里的啊!他笑着给我看拍下的照片,然后问我,“你是惠丽的戏迷么?知不知道惠星时空?”我连忙点头,报上名字。他说,“我是书菁的朋友,你就是楚云啊,我经常去惠空看帖子的”(我:>_<,真是巧啊……)他又感慨说,惠丽太辛苦了,我要劝她别演红楼了,好好排出新戏,最好拍部电影!我大喜,连连称是。
两个多小时的演出眼看就要结束了,我连忙央求记者同志等下带我进后台,他点头答应。太虚幻境,公子潇洒地转过身、仰望、雪花纷纷飘下。记者把摄像包往我手里一塞,就带着我堂而皇之地走到上场门边,准备拍谢幕。
只见仰萍走上前,很柔美地挽袖、欠身。然后是公子走到台前,深深鞠下一躬、良久……台下掌声雷动……
我跟着记者跑到后台,眼看见公子谢幕回来。一走出观众的视线,她顿时神情一松,叫到:“哎哟,我腰都要瘫特了!”旁边的工作人员连忙扶着她。这时其他演员已经鱼贯而入,纷纷溜去化妆间。有观众和领导们围了上来,和公子握手,要签名、合影。公子顿时又打起精神,一一满足大家的要求,又拉过特地从重庆赶来的老戏迷合影。如果不是我早到一步,真想不到一分钟前,她还是那么疲惫。
记者同志怂恿我上去合影,我连连摇头后退。虽然我也没有过和公子的合影,但是这一刻,我一点这个念头都没有,只想不要再打搅她了。
一路跟过去,走到化妆间前的走道,人终于渐渐少了。我又被记者一把拎到公子面前,“惠丽,和她来一张吧!”公子又笑着答应,挽我到身边。我强自镇定,其实早已经晕得不行了。
跑到化妆间去和小MM们聊了会。要走了,我独自在公子化妆间前转来转去,门半掩着,公子在里面不知道和谁说话,只听见她说,“我现在只想倒下来好好睡!”终于还是没敢进去,只在门外默默道声珍重。
终于写完了,回想一下,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跑到绍兴去。
朋友们跟我说,没想到你平时那么淡漠的人,也很有追星的潜力嘛。
我暗笑,其实只要你真心去体贴她们的苦累和无奈,不要总想着自己能得到什么签名啊合影啊之类,只顾缠着不放。人心都是肉长的,她们也会体贴你的思念依恋的。
几天的闷热之后,我想上海应该算是进入梅雨天了吧?在楼道转角点一支烟,看外面的世界被笼罩在朦胧烟雨之中……
这几天的天气都是闷热无比。家里没有空调、也没有电风扇,我周末基本上就是在电脑旁和浴室之间来回。
童年时,有关梅雨天的记忆总是湿漉漉的。在细雨之中丢掉伞闲闲漫步、在瓢泼大雨中仰头放双手骑车。而今,只剩下在室内听雨声雷声了。
不知道听谁说过,没有伤痕的女孩是不会爱上吸烟的。
没有受过伤害的女人,是不会爱上伤口的;
我想一个没有受过伤害的女人也是不会爱上烟的。
烟是对那些美好细节的缅怀。做着一个神情忧郁的女子,坐在冬天忧郁的场景里吸烟的姿势,总是让她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。
我猜想此时此刻,她内心的疼痛,正象蓝玫瑰一样绽放。
烟是短暂的,所有销魂的东西,都是短暂的,而美丽也因为短暂而更加美丽。受一点点伤,就会哭泣,那是单纯的少女,但是吸烟的女人却不会轻易哭泣,选择烟,也就选择了一种绝美。
爱是一种伤害,但女人们却在伤害中寻找快乐。烟也是一种伤害,但同时,烟又让女人忘记了伤害。如果说,不吸烟的女人是一抹胭脂红,那么吸的女人就是一朵曼陀罗。烟渐渐飘散,飘不散的是风情和幻想。
一支烟。对于女人来说,究竟意味着什么?或许是情欲的颠峰,或许是分手的凄恻。没有伤害的爱是不完整的。
想起或者忘记那些爱过的和伤过的人,都需要烟。
烟不是一种生理需要,烟是一种心理需要。
长长的,细细的,烟在清滢动人的纤指之间燃烧。
如同那深蓝色的指甲,有一点深邃,有一点慵懒,有一点妩媚,有一点温婉,还有一点迷情。
一支烟,更象是一种别离。
坐在暗橙色的咖啡馆里,散发着恬淡的芬芳,所有的阳光都围绕在身旁。
窗外,所有的人都行履匆匆,每个人似乎都知道自己的方向。
吸烟的女人,内心冰凉如面一朵凌霄花。
一本发黄的书,一杯黑咖啡,一句让人心跳的诗,带回了那羞涩的少女时代,那时,什么都不懂,生活里只有浅绿色的梦。
足音清脆,让所有的目光都停止呼吸。
背影,如同一朵迷情的云,让多少风停止歌唱。
说话的声音,轻轻的,甜甜的,多象一阵春雨,那么忧伤,那么洁净。
那时候,为书中的故事,流下了多少可爱的泪水。
可现在,在也不会了,因为她自己也成了故事里的人物。
每个女人的命运,都是悲剧。因为,对于女人来说一切都是那么短暂。
年轻的时候,想象在一个人的手心里渐渐老去,那种感觉是很温馨的。
因为,那时并不理解什么是老,以为那是一种至深的浪漫。
现在,当岁月无情地在脸上刻下伤痕的时候,才发现苍老是一个多么可怕的魔鬼。
老了,就是烟即将燃完的那一瞬间。
揿灭了烟蒂,又点上一支,但是发现了她的眼角,那一抹潮湿的晶莹。
烟在静静燃烧。上午的咖啡馆,如同一个没有睡醒的少妇,低低回旋着清淡的音乐。
与其说坐在椅子里,还不如说是陷在椅子里。
那一张原木的椅子,如同一只花篮,只是里里面躺着一支灰色的玫瑰。
整个上午,都沉浸在这样一种朱古力的温情里,一支接一支地抽烟。
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,人渐渐多起来,缓缓地挪了挪身子,她想要站起来,一看,烟盒里还有最后一根烟,又坐下,点上,火柴划亮了暗淡的角落,脸上显露出那忧郁深深的痕迹。
人们的说话声,使她感到不安。没有将烟抽完,就起身离去,脚步很轻,姿势轻的象一只猫一样。
然后,消失在十二月冰冷的风里,没有痕迹……
长长的、细细的烟,有时候是为了情绪的宣泄,胜过为了感受烟过喉咙的悲怆。虽然我很不耐烦那种为女人道具的凉烟。有的人点燃一支烟,不是为了多一些“成熟”的风情,只是为了怀念……
贞元中,有张生者,性温茂,美风容,内秉坚孤,非礼不可入。或朋从游宴,扰杂其间,他人皆汹汹拳拳,若将不及;张生容顺而已,终不能乱。以是年二十三,未尝近女色。知者诘之,谢而言曰:“登徒子非好色者,是有凶行。余真好色者,而适不我值。何以言之?大凡物之尤者,未尝不留连于心,是知其非忘情者也。”诘者识之。无几何,张生游于蒲,蒲之东十余里,有僧舍曰普救寺,张生寓焉。适有崔氏孀妇,将归长安,路出于蒲,亦止兹寺。崔氏妇,郑女也;张出于郑,绪其亲,乃异派之从母。是岁,浑瑊薨于蒲,有中人丁文雅,不善于军,军人因丧而扰,大掠蒲人。崔氏之家,财产甚厚,多奴仆,旅寓惶骇,不知所托。先是张与蒲将之党有善,请吏护之,遂不及于难。十余日,廉使杜确将天子命以总戎节,令于军,军由是戢。郑厚张之德甚,因饰馔以命张,中堂宴之。复谓张曰:“姨之孤嫠未亡,提携幼稚,不幸属师徒大溃,实不保其身,弱子幼女,犹君之生,岂可比常恩哉?今俾以仁兄礼奉见,冀所以报恩也。”命其子,曰欢郎,可十余岁,容甚温美。次命女:“出拜尔兄,尔兄活尔。”久之辞疾,郑怒曰:“张兄保尔之命,不然,尔且掳矣,能复远嫌乎?”久之乃至,常服睟容,不加新饰。垂鬟接黛,双脸销红而已,颜色艳异,光辉动人。张惊为之礼,因坐郑旁。以郑之抑而见也,凝睇怨绝,若不胜其体者。问其年纪,郑曰:“今天子甲子岁之七月,终于贞元庚辰,生年十七矣。”张生稍以词导之,不对,终席而罢。张自是惑之,愿致其情,无由得也。崔之婢曰红娘,生私为之礼者数四,乘间遂道其衷。婢果惊沮,腆然而奔,张生悔之。翼日,婢复至,张生乃羞而谢之,不复云所求矣。婢因谓张曰:“郎之言,所不敢言,亦不敢泄。然而崔之姻族,君所详也,何不因其德而求娶焉?”张曰:“余始自孩提,性不苟合。或时绔绮间居,曾莫流盼。不为当年,终有所蔽。昨日一席间,几不自持。数日来,行忘止,食忘饱,恐不能逾旦暮。若因媒氏而娶,纳采问名,则三数月间,索我于枯鱼之肆矣。尔其谓我何?”婢曰:“崔之贞慎自保,虽所尊不可以非语犯之,下人之谋,固难入矣。然而善属文,往往沉吟章句,怨慕者久之。君试为喻情诗以乱之,不然则无由也。”张大喜,立缀春词二首以授之。是夕,红娘复至,持彩笺以授张曰:“崔所命也。”题其篇曰《明月三五夜》,其词曰:“待月西厢下,近风户半开。拂墙花影动,疑是玉人来。”张亦微喻其旨,是夕,岁二月旬有四日矣。崔之东有杏花一株,攀援可逾。既望之夕,张因梯其树而逾焉,达于西厢,则户半开矣。红娘寝于床,生因惊之。红娘骇曰:“郎何以至?”张因绐之曰:“崔氏之笺召我也,尔为我告之。”无几,红娘复来,连曰:“至矣!至矣!”张生且喜且骇,必谓获济。及崔至,则端服严容,大数张曰:“兄之恩,活我之家,厚矣。是以慈母以弱子幼女见托。奈何因不令之婢,致淫逸之词,始以护人之乱为义,而终掠乱以求之,是以乱易乱,其去几何?试欲寝其词,则保人之奸,不义;明之于母,则背人之惠,不祥;将寄与婢仆,又惧不得发其真诚。是用托短章,愿自陈启,犹惧兄之见难,是用鄙靡之词,以求其必至。非礼之动,能不愧心,特愿以礼自持,无及于乱。”言毕,翻然而逝。张自失者久之,复逾而出,于是绝望。数夕,张生临轩独寝,忽有人觉之。惊骇而起,则红娘敛衾携枕而至。抚张曰:“至矣!至矣!睡何为哉?”并枕重衾而去。张生拭目危坐久之,犹疑梦寐,然而修谨以俟。俄而红娘捧崔氏而至,至则娇羞融冶,力不能运支体,曩时端庄,不复同矣。是夕旬有八日也,斜月晶莹,幽辉半床。张生飘飘然,且疑神仙之徒,不谓从人间至矣。有顷,寺钟鸣,天将晓,红娘促去。崔氏娇啼宛转,红娘又捧之而去,终夕无一言。张生辨色而兴,自疑曰:“岂其梦邪?”及明,睹妆在臂,香在衣,泪光荧荧然,犹莹于茵席而已。是后又十余日,杳不复知。张生赋《会真诗》三十韵,未毕,而红娘适至。因授之,以贻崔氏。自是复容之,朝隐而出,暮隐而入,同安于曩所谓西厢者,几一月矣。张生常诘郑氏之情,则曰:“我(明抄本“我”作“知”)不可奈何矣,因欲就成之。”无何,张生将之长安,先以情喻之。崔氏宛无难词,然而愁怨之容动人矣。将行之再夕,不可复见,而张生遂西下。数月,复游于蒲,会于崔氏者又累月。崔氏甚工刀札,善属文,求索再三,终不可见。往往张生自以文挑,亦不甚睹览。大略崔之出人者,艺必穷极,而貌若不知;言则敏辩,而寡于酬对。待张之意甚厚,然未尝以词继之。时愁艳幽邃,恒若不识;喜愠之容,亦罕形见。异时独夜操琴,愁弄凄恻,张窃听之,求之,则终不复鼓矣。以是愈惑之。张生俄以文调及期,又当西去。当去之夕,不复自言其情,愁叹于崔氏之侧。崔已阴知将诀矣,恭貌怡声,徐谓张曰:“始乱之,终弃之,固其宜矣,愚不敢恨。必也君乱之,君终之,君之惠也;则殁身之誓,其有终矣,又何必深感于此行?然而君既不怿,无以奉宁。君常谓我善鼓琴,向时羞颜,所不能及。今且往矣,既君此诚。”因命拂琴,鼓《霓裳羽衣序》,不数声,哀音怨乱,不复知其是曲也。左右皆嘘唏,崔亦遽止之。投琴,泣下流连,趋归郑所,遂不复至。明旦而张行。明年,文战不胜,张遂止于京,因贻书于崔,以广其意。崔氏缄报之词,粗载于此。曰:“捧览来问,抚爱过深,儿女之情,悲喜交集。兼惠花胜一合,口脂五寸,致耀首膏唇之饰。虽荷殊恩,谁复为容?睹物增怀,但积悲叹耳。伏承使于京中就业,进修之道,固在便安。但恨僻陋之人,永以遐弃,命也如此,知复何言?自去秋已来,常忽忽如有所失,于喧哗之下,或勉为语笑,闲宵自处,无不泪零。乃至梦寝之间,亦多感咽。离忧之思,绸缪缱绻,暂若寻常;幽会未终,惊魂已断。虽半衾如暖,而思之甚遥。一昨拜辞,倏逾旧岁。长安行乐之地,触绪牵情,何幸不忘幽微,眷念无斁。鄙薄之志,无以奉酬。至于终始之盟,则固不忒。鄙昔中表相因,或同宴处,婢仆见诱,遂致私诚,儿女之心,不能自固。君子有援琴之挑,鄙人无投梭之拒。及荐寝席,义盛意深,愚陋之情,永谓终托。岂期既见君子,而不能定情,致有自献之羞,不复明侍巾帻。没身永恨,含叹何言?倘仁人用心,俯遂幽眇;虽死之日,犹生之年。如或达士略情,舍小从大,以先配为丑行,以要盟为可欺。则当骨化形销,丹诚不泯;因风委露,犹托清尘。存没之诚,言尽于此;临纸呜咽,情不能申。千万珍重!珍重千万!玉环一枚,是儿婴年所弄,寄充君子下体所佩。玉取其坚润不渝,环取其终使不绝。兼乱丝一絇,文竹茶碾子一枚。此数物不足见珍,意者欲君子如玉之真,弊志如环不解,泪痕在竹,愁绪萦丝,因物达情,永以为好耳。心迩身遐,拜会无期,幽愤所钟,千里神合。千万珍重!春风多厉,强饭为嘉。慎言自保,无以鄙为深念。”张生发其书于所知,由是时人多闻之。所善杨巨源好属词,因为赋《崔娘诗》一绝云:“清润潘郎玉不如,中庭蕙草雪销初。风流才子多春思,肠断萧娘一纸书。”河南元稹,亦续生《会真诗》三十韵。诗曰。微月透帘栊,萤光度碧空。遥天初缥缈,低树渐葱胧。龙吹过庭竹,鸾歌拂井桐。罗绡垂薄雾,环珮响轻风。绛节随金母,云心捧玉童。更深人悄悄,晨会雨濛濛。珠莹光文履,花明隐绣龙。瑶钗行彩凤,罗帔掩丹虹。言自瑶华浦,将朝碧玉宫。因游洛城北,偶向宋家东。戏调初微拒,柔情已暗通。低鬟蝉影动,回步玉尘蒙。转面流花雪,登床抱绮丛。鸳鸯交颈舞,翡翠合欢笼。眉黛羞偏聚,唇朱暖更融。气清兰蕊馥,肤润玉肌丰。无力佣移腕,多娇爱敛躬。汗流珠点点,发乱绿葱葱。方喜千年会,俄闻五夜穷。留连时有恨,缱绻意难终。慢脸含愁态,芳词誓素衷。赠环明运合,留结表心同。啼粉流宵镜,残灯远暗虫。华光犹苒苒,旭日渐瞳瞳。乘鹜还归洛,吹箫亦上嵩。衣香犹染麝,枕腻尚残红。幂幂临塘草,飘飘思渚蓬。素琴鸣怨鹤,清汉望归鸿。海阔诚难渡,天高不易冲。行云无处所,萧史在楼中。张之友闻之者,莫不耸异之,然而张志亦绝矣。稹特与张厚,因征其词。张曰:“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,不妖其身,必妖于人。使崔氏子遇合富贵,乘宠娇,不为云,不为雨,为蛟为螭,吾不知其所变化矣。昔殷之辛,周之幽,据百万之国,其势甚厚。然而一女子败之,溃其众,屠其身,至今为天下僇笑。予之德不足以胜妖孽,是用忍情。”于时坐者皆为深叹。后岁余,崔已委身于人,张亦有所娶。适经所居,乃因其夫言于崔,求以外兄见。夫语之,而崔终不为出。张怨念之诚,动于颜色,崔知之,潜赋一章词曰:“自从消瘦减容光,万转千回懒下床。不为旁人羞不起,为郎憔悴却羞郎。”竟不之见。后数日,张生将行,又赋一章以谢绝云:“弃置今何道,当时且自亲。还将旧时意,怜取眼前人。”自是绝不复知矣。时人多许张为善补过者。予常与朋会之中,往往及此意者,夫使知者不为,为之者不惑。贞元岁九月,执事李公垂,宿于予靖安里第,语及于是。公垂卓然称异,遂为《莺莺歌》以传之。崔氏小名莺莺,公垂以命篇。
偶然兴起,翻看唐传奇《莺莺传》,才知《西厢记》原来并不是我一直理解的那回事。虬髯客何在?黄衫郎何在?古今情一也。
附上一篇很美的评论,不用多说什么了。
看席慕容的《走马》,是件困难的事。
买了快一个月了,我仍未看完三分之一……
一向爱极席慕容的文字,她是我中学时期学诗、学散文的老师之一。而这一本散文,我却看得很慢。常常是一篇未读完,已经泪水满眶。
当她细细讲述,是怎样近乡情怯地不敢翻开朋友带回的故乡草原的画册时,我也同样不忍看她是怎样为那条母亲记忆里的河流痛哭。
那些梦里的莽莽草原、不息的野马群,是不是追着她的灵魂,追了一生?
而我,我那梦魂牵绕的故乡呢?我的秦时明月汉时关呢?我的大江东去小怜低唱呢?遗失在了哪里,让我抬头,不知该望向哪一方星空。
原来成长是一件这么残酷的事情,连泪水都要告别。
今天我一天都没有笑容,却也没有泪水。只觉得眼睛一阵阵热,喉头哽咽,却哭不出。
我以为从此可以尽情享有那种单纯的生活:为一朵花落泪;为一句歌幸福;和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,在黑夜里,为一句话开怀大笑。
原来我的面具还是那么脆弱。一个遥远的消息,就可以让我方寸大乱。
原来世界上还是有一种愁、有一种累,是单MM春风般的歌也吹不走的。
晚上,游荡到了当年初见的地方。自己独自点了当年的食物,慢慢地吃,一点点地回忆。
记得小萍初见……
站在街口迟迟不愿转身,转身之后,这一切就都成过去了。
SAI,还有好多话没有和你说,以后也无需说了。我和你,醉时同交欢,醒后各分散。你终于能安定,我也求仁得仁,尚有何言?
愿你一切都好,记得绿罗裙,处处怜芳草……
梦里回加加
爱情树下
哥耶山的星光
柯尔克的悬崖
百花谷相会
转身就是天涯
人生总是充满了意外:
早上起来的时候,突然在家里发现一只小守宫,我大方的留下了这个新住户,心里只觉得一片淡然的喜欣。
晚上到家,路上意外淘得钱公子和单MM的旧CD,开心不已。
突然QQ上消失好久的姐姐发消息来了:
君悦 21:39:28 妹妹,有他的消息你想知道吗
楚云 21:38:29 恩恩。。
君悦 21:39:55 你的句号划上了
楚云 21:38:58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?
君悦 21:40:19 听说他5月份结婚了,然后去了加拿大
君悦 21:41:04 我是前几天遇到前男友告诉我的
楚云 21:39:48 定居还是旅游?
君悦 21:41:31 这个倒不清楚,应该是长期住那了吧
有多久没有在等待答案的时候,感到心悸了呢?
等着君姐打出那句话之时,我分明听见了自己的心跳。仿佛在等待宣判。
我以为我能永远淡淡地,不为任何人有那些生气、伤心的负面情绪了。
回想五月的时候,曾经莫名地病了一段时间,天天发无名热。
这就是冥冥中的感应么?
曾经设想过很多次,自己听到结局时,会有什么样的反应。
居然还是哭了……
眼泪居然还是咸的……
居然!
还有眼泪,是不是我应该感恩的事情?
终究还是不能象当初一样,什么也不顾地流泪到天明……
cote问我:“酸?还是失落?还是?”
我说:“早就不酸了,只觉得象跑完一万米,全身没有力气……”
想起以前写的一首诗:
你是清咖/我是牛奶/爱就是那方糖/调成的/是浓郁芬芳的相爱时光/一杯咖啡的寿命短暂/请你细心品尝/多年之后偶尔忆起/也能口齿留香
还清楚记得写诗时的快乐娇羞,仿佛昨日。
时光是从什么地方流走的?默算惊觉已是八百七十一天过去了……
今夜破例不听越剧了。
翻出阿哲的歌,请他代我哭到天明……